在豆瓣网上,“不要买”小组吸引了逾36万年轻人聚集,讨论如何更理性消费;双十一前,B站和抖音等平台许多博主争相推出“拔草视频”;“存了3万以后感觉自己变抠门了”登上小红书的热门话题榜。年轻人不热爱买买买了?一些年轻人表示,希望通过理性消费杜绝不必要的浪费,并获得心理上的平静。
年轻人变得越来越理性,品牌光环不再万试万灵,刚需和性价比成为主角;流量红利逐渐消退,老花样很难吸引“Z世代”的目光;人们更愿意为悦己而买单,更关注生活品质和健康……
近段,因为在小红书上偶尔点击一次省钱小妙招,南都记者不断被推荐抠搜妙招,直到点击推荐类似的内容过多,系统才停止推荐。
一名网友表示,“储蓄并不是要过分吝啬,而是要避免浪费那些没有发挥价值的开支,比如未穿过的衣物、过期的化妆品、闲置的健身卡、报了却不认真学习的课程等。”
南都记者发现,除了大量省钱妙招外,也有网友表示省钱太压抑,有点得不偿失。比如一名小红书网友发帖说:“我决定再也不节约钱了······自从省钱以来,每天都很抠搜,感觉生活都没有什么乐趣了。发现有的东西迟早都要买,推到以后反而不合适了。由于不舍得花在打扮上,整个人也看着土土的,皮肤不好黑眼圈重也没管过好后悔······现在决定合理消费,买自己喜欢的东西!”这条发言,获得1900个赞。
在深圳读研的唐伟博认为,节俭也须理智,以浪费时间和降低生活品质为代价去追求极致简朴是不值得提倡的。“如果我花两个小时去抢3块钱的优惠,那就不是理智的节约了。”
杨晴是豆瓣“不买组”成员之一。这个名为“不要买消费主义逆行者”的小组,如今已有近36.6万人,小组介绍里表示“不盲目跟风,不被消费主义裹挟”。有人写了自己设计的“消费12问”,每次花钱之前先做一遍问卷,能超过8个再消费。不少父母都觉得吃惊。
小组还进行过“物尽其用成果汇报大会”并进行评奖,汇集网友们为节约物资而进行的各种手工改造,比如有人自己画设计图,用纸箱子改造出一个宠物狗屋。
以“不买”为目标的小组在豆瓣还有不少。拥有超5000人的“不买年”小组,设有“不买月尝试”“不买年打卡”等栏目,鼓励组员尝试减少额外消费;而拥有8000多人的“刚刚我忍住没买XXX”小组,成员们日常记录当天“忍住没买”的东西,发帖中奶茶、零食、外卖、包等各类消费品和服务都有。
随着“双十一”到来,与各类“种草”“安利”视频同步,“拔草”“踩雷”“智商税”成为今年不少博主们的视频素材。在抖音上,11月1日一条“临近双十一,希望大家能避开这些智商税的产品”的6分钟视频,剪辑了儿童商品、补水产品、小家电等多类产品视频,已被转发超9.8万次。还有人在短视频中化身“守钱侠”,分析双十一促销中的各种套路,收获超8万点赞。
网上不少抠搜技巧是90后的年轻人总结的,不少父母都感叹现在年轻人也太能省了!例如,“冰箱上贴小票看存货。将超市购物的小票,直接贴在冰箱上,这样不仅里面的食物清晰可见,连购买日期也清清楚楚,也能时刻提醒自己,时间久的食物得尽快消灭。为了收纳化妆刷,只需将废旧的吸管利用起来,把化妆刷插入吸管内部······”网上你能看到各种抠搜小技巧。
“不买组”的介绍中,分析了如今从直播带货到网红分享等无处不在的消费需求背后,是“通过煽动起焦虑情绪,让每个人因为焦虑,不断去购买,以满足自己的伪需求”。
“过去消费是为了减缓焦虑,如今不消费也是为减缓焦虑。”市民陈女士在一家外企工作,每天通勤要经过南京西路的大商场,精致体面的套装和名牌手袋几乎是所有同事的标配。这样的消费在当时的她看来,除了是精致生活的体现,还具有相当的社交价值。但让她烦恼的是,当身处这样的环境,自己会不自觉被裹挟。上个月她想购入某品牌的包,周围人劝她“黑色更百搭”“麂皮不保值”。纠结一个月,她干脆不买了。
刚工作三年的宋涛曾是“月光族”,去年他因为一笔业务奖励存下1万元,开始想方设法存钱:自己做饭、公交出行、以户外运动代替游戏……他坦言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增加会感到快乐,今年已攒下7万元。
最近,“不买组”一个帖子引起了杨晴和很多网友的讨论。发帖网友称自己的母亲喜欢购买价格高昂的小家电,“但很多功能用不上,选择合适的就好。”但在另一个网友的帖子里却认为,消费就是“能力范围内买最贵的才是合理消费”。在杨晴看来,其实大家交流的是“怎样买得更好”。
前段时间,杨晴颈椎酸痛,打算学同事买个电脑架子抬高显示器。杨晴发现,其实将装修时购买材料的木制包装盒叠起来,不仅垫高电脑,还多了分类储物空间。
杨晴是在结婚装修房子时改变消费习惯的。当时看了大量博主推荐、公号干货和直播后,她感觉“脑子塞满了”:垃圾粉碎机、全屋净水、厨房中岛·······但和家人、设计师商讨之后,很多所谓的“需求”其实是被创造出来的。
“比起逛街,丰富的免费展览、演出活动更精彩。不如把零零碎碎的消费攒下来,提升消费品级。”对此宋涛也有感触,“江边能骑车、跑步,最好的风景都是免费的。”
婚后杨晴和丈夫自己做饭,才发现维持生活品质未必需要更高的消费。“以前点外卖希望干净健康一点,都选品牌饭店,一个人一顿近百元也很‘正常’。”如今夫妻自己做饭,会在商超选购品质好的原材料,“开销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。”
来自广东深圳的大四学生何嘉峥说,自己在初中的时候也一度追求名牌。但后来他发觉,一件衣服也就能穿一两年,且名牌衣服的质量不一定比普通衣服质量好,所以现在他只买几十块钱的衣服。
来自北京的23岁研究生Luna卢在日常购物时发现,功能相似的商品,男性用品的价格要远低于女性用品的价格。所以她在购物时都会有意识地去规避“粉红税”。
“比如我会用男士刮胡刀代替女士脱毛刀,买男士的短裤或卫衣。我们经常会发现一些东西一旦带了女性色彩,就必然会更贵,但质量却未必更好。就像男士衣服确实很便宜,甚至面料还更好。”
在广东佛山上学的19岁大学生张莹说她六七月份每月只花800元,“就是靠多多买菜上买菜和面自己煮,拼多多上买面包和牛奶,还有晚上九点半过后学校的半价水果捞活下来的。”她说,攒钱主要是为了去看一场明星演唱会。下学期她还打算去旅游。
来自上海的HR Coco吴对简朴生活的做法主要是断舍离还有一物多用。Coco现在已经10个多月没有买衣服了,但并没有觉得没衣服穿。在一物多用上,比如一块香皂不仅可以用来洗衣服,还可以用来放在衣柜做扩香,自己做香薰,放鞋柜除异味。